心中那碗腊八粥

       本报讯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早晨一出门，几个孩子兴高采烈地唱着儿时熟悉的歌谣，我顿了顿了匆匆上班的脚步，看看日历，今天是腊八节。 腊八，是进入“忙年”的开始，是腊月最重要的节日。

       小时候，最欢天喜地的莫过于“过节”。

以前生活条件不像现在，一年四季、随时随地都能吃到天南海北的美味。那时，每逢过节都会有很多平时吃不到的“好吃的”，所以儿时那种对于各种节日的企盼，是现在的孩子们无论如何也无法体会的。

       美食与节日总是形影相随。我记得奶奶总是说：“过节就是过孩子，过节就是过嘴瘾”。端午节吃凉糕，中秋节打月饼，冬至那天总有热气腾腾羊肉大葱馅儿饺子……当然，美食最集中的还属腊月，从腊八粥开始，油饼、麻花、炸糕、猪蹄、羊头、炖鸡等等，数不胜数。最热闹的是，每逢佳节前夕，都是奶奶带领大妈、妈妈一起亲手制作全家人的节日食品，而我们这些孩子们则围坐在爷爷身边，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享用新鲜出炉的美食。

       提起腊八节，多数人头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可能就是“喝腊八粥”。《祀记·郊特牲》中提到，腊祭是“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也”，说的就是腊八粥。据说，中国喝腊八粥的历史已有大约一千年，最早开始于宋代。每逢腊八这一天，不论朝廷、官府、寺院还是黎民百姓家都要做腊八粥。到了清朝，喝腊八粥的风俗更是盛行。

       腊月初八，家家都熬腊八粥，我家也不例外。记忆中，从腊月初六七开始，长辈们就开始“翻箱倒柜”，搜罗出一年来吃剩下的各种米、各种豆。其实，所有美味的食物都寄托了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期许，桂圆好比“富贵团圆”，百合象征“百事和睦”，核桃代表“和和美美”，红枣花生则是“早生贵子”……关于“好日子”的愿景，就这样通过食材的美妙寓意与舌尖上的味道联结了起来，它炸开在味蕾之上，也被安放到了每个人的心底，不论多少年之后回忆起来，都是那么浓郁。经过一系列的准备工作，洗米、泡果、拨皮、去核、精拣，初八早晨还在被窝里的时候，浓浓、糯糯的香气就钻进鼻子，孩子们起床的速度也是整个冬天中极少见的。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如今长大成人，每逢佳节，关注点早已不是孩提时惦记的“好吃的”，而是多了几分回忆和几许思考。细细想来，从各种关于“腊八节”的由来或者传说看，其实都反映了一个相似的问题，就是不要小看一碗粥的作用，在关键时刻，能够救人一命或成全大事，可见节约粮食的重要性；其次，从做腊八粥习俗本身看，在年终岁末清理仓库里的谷子、收集家里吃剩下的各种豆子和米，在新年之前发挥它们“最后的作用”，这与我们今天提倡的厉行节约可谓不谋而合，可见“勤俭节约”在中华传统文化中源远流长又历久弥新。

传统节日文化确有不可替代的生命力、凝聚力和感召力。古时候很多寺庙在腊八这一天有施粥的习俗，有些农村地区还有在腊八这一天给一年中有过口角的乡邻送粥以示和解的习俗。在我心中，那一碗腊八粥能够盛满人间的温情。

       儿时的记忆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过浓香的腊八粥，还要将多余的粥分给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尤其是对于相对贫苦的亲戚和邻居，奶奶总是选相对大一些的器皿来盛，粥也总是盛的满满当当，然后吩咐我们小孩子送给大家。

       记得有一年，按照长辈的吩咐，我把一碗香喷喷的腊八粥递给隔壁孤零零一人在家的二大娘时，仿佛看见她眼中含着泪花，当时懵懵懂懂，放下碗，头也不回就蹦蹦跳跳回家了。如今想起来，那一晚，那一碗，于她而言，都是无限温暖吧！ 

       现在，我已结婚生子，工作生活都忙忙碌碌。因为不像儿时与爷爷奶奶、爹爹叔叔们居住在一起，于我的孩子而言，确实是少了许多传统节日的氛围和传统文化的熏陶。这样一想，真正是可惜，关于儿时节日的欢乐、关于长辈们勤俭持家的言传身教以及二大娘那一汪泪水，要通过多少说教和故事才能令他有所感悟。

       小小一碗粥，能温暖许多人，却载不动乡愁。从美食品尝到思念，是我参加工作以后。工作后我离开家乡，有一年，同宿舍的好友从家里带来了稍稍冷冻后切成四四方方小块的腊八粥，她一边热着粥一边神秘地对我说：“我姥姥亲手熬的腊八粥，热一热再吃，那叫一个香啊！”于是，在异乡，那一碗腊八粥，让我尝到了节日的味道，想起了家的温暖。

       美食与爱永远都不会被辜负。小时候读冰心先生的《腊八粥》，长大后在异乡品尝各种味道的腊八粥，其实，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碗只属于自己的腊八粥。

       （作者 王俊 责任编辑 张学亮）